抱大腿、坦到底!造成NBA超級球隊橫行的三大原因

「對我來說,設計出一個完善的勞資協議來提倡和引導明星球員分配在不同球隊,才是對聯盟最公平的機制和生態。」NBA總裁Adam Silver在2016年勇士隊簽下Kevin Durant被訪問到「超級球隊」的看法時表示,並補充他會試著藉由改變自由球員條款和季後賽制度來導正聯盟「強權」過於膨脹的狀態。

超級球隊橫行

近幾年,「抱團」爭冠蔚為風潮,雖然過去就有不少超級球星同在一隊的案例,如2007-08年Kevin Garnett、Ray Allen到波士頓聚首Paul Pierce合體「GAP」連線,多數人認為他們的組團方式(交易)和偏大的年紀都不能算是組團,然而GAP卻是那丟進池塘的第一顆石頭,造就出後續的超級球星集體報團效應。

2010年,被賽爾提克在季後賽無情淘汰的LeBron James找上和同樣無法對抗綠衫軍的時任龍王Chris Bosh,一同以自由球員的身份加入Dwyane Wade所在的熱火隊,當時James和Bosh年僅26歲,加上28歲的Wade,這是NBA歷史上頭一遭3名正值顛峰的球隊一哥加入同一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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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火的三王聚首也正式開啟NBA的超級球星組團時代,Chris Paul加入Blake Griffin、DeAndre Jordan所在的快艇、湖人隊找來Dwight Howard和Steve Nash搭配Kobe Bryant和Paul Gasol等。但2016年雷霆隊在季後賽敗給勇士隊,隨後Durant加入勇士隊,不論是輿論還是聯盟生態,又將超級球隊風潮推向另一波高峰,各隊都清楚了解,想擊敗勇士隊唯有同樣走上蒐集超級球星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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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團效應也造就出NBA另一個奇特的現象,為了符合薪資上限的同時又能容納足夠的超級球星加入,超級球員必須得主動降薪來互相成就,James和Durant都是主動砍價才造就出超級球隊,Klay Thompson則早已放話未來願意降薪來維持勇士隊的冠軍陣容。

這也暴露出一個美國職業運動中潛藏已久矛盾體制文化,資本主義的巨人美國竟然潛藏著用社會主義藩籬築起的職業運動聯盟。


社會主義美國與資本主義歐洲

「不自由,毋寧死!」這是美國獨立戰爭英雄Patrick Henry在一場演講中的結尾,也成為革命的口號。自由,是美國的核心精神,除了人身自由外,自由市場經濟是資本主義中最重要的價值。

從資本體系的脈絡來看,其最重要的核心概念莫過於依賴自由價格機制來協調市場資源的分配,或者,套用現代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Adam Smith)在《國富論》(The Wealth of Nation)中提到的「一隻看不見的手」來掌控資源配置。如果我們將職業運動看作是經濟體系,那球隊和球員就應該受「一隻看不見的手」來引導,自由且毫無邊際地追求各自的最大利益,不受任何體制主宰的規範。

「然而,諷刺的是,資本主義的祖國竟然潛藏社會主義當道的職業運動聯盟。」美國著名媒體人Nate Silver說道。

在歐洲足壇等級最高的職業聯賽中,並沒有所謂的薪資上限或者是各種薪資上的限制,歐洲足球聯賽球隊內可能呈現極大的M型社會,球星分完大多數的薪資後,剩下的零頭才由其他球員來分。而這也造成出豪門永遠是強權的現象,如西甲的皇馬和巴賽隆納、英超4大豪門和義甲的尤文圖斯,陣中永遠是星光熠熠、眾星雲集。

但NBA的經濟體系中,隱含著各式各樣的「管控」和「再分配」,例如團隊薪資上限、最低薪資等,NBA的目的是要盡量維持競爭公平性、球員流動度和比賽精采感。為了讓明星球隊平均分散,NBA聯盟甚至出手干預,如Paul在2011年時原本要被交易至湖人隊,卻被以時任NBA總裁David Stern以「籃球原因」否決交易,多數人揣測這是聯盟在阻止超級球隊過度壟斷NBA。

然而,歐洲職業聯賽和NBA之所以未設立和設立薪資上限的主要原因並不複雜,歐洲有5大職業聯賽,一旦其中一個聯賽設立薪資上限,球員會紛紛轉進其他聯賽,而NBA是單一且封閉的最高籃球殿堂,籃球員無法跳脫到其他體制,只能順應NBA制定的管控和勞雇關係。

而NBA為了要建立以公平作為利基的競賽,除了設置薪資上限來消滅豪門強權外,也實行另一個符合社會主義精神的制度,就是提供弱者保障和資源再分配。而也導致近幾年NBA盛行的「坦克」翻身大法,讓墊底成為通往勝利的道路。


When Loser Win

社會主義中,最重要的一環是是社會保險制度。社會保險制度起緣於德國,在歐洲盛行超過100年以上,只通過國家立法,在勞動者因各種若是狀況時給予經濟補償,目的在於保障基本生活和補償弱勢。

聽起來有沒有很熟悉?沒錯,選秀就像是社會保險制度,將每年最好的選秀球員們「救濟」給戰績最差的球隊,試圖用此方式來平衡並再分配聯盟戰力。社會主義當頭的NBA,造就出現今重建最快的道路,坦就對了。

「坦」是一種將輸球作為策略方針,來提升球隊在選秀上的順位,目前最成功的典範就是七六人,2013-14賽季追平聯盟紀錄的26連敗以及2015-16賽季破北美職業聯賽紀錄的28連敗讓他們分別選進Joel EmbiidBen Simmons,才重返季後賽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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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七六人處在不斷墊底,甚至是向下突破不名譽的紀錄,但他們甘之如飴,這只是重建的「過程」,打得再爛也不會有懲罰,相反的,還會有優先選秀的獎勵,唯一的懲罰就是累積罵名,這樣獎勵輸家的制度是全世界最矛盾的職業系統。

現在我們來看看,其他職業聯賽是如何「懲罰」輸家。

從歐洲到南美洲,足球到女子排球聯賽都是實行「升降制度(promotion and relegation)」。升降制的主要概念是賽季戰績最差的球隊(通常是前3差的球隊)會被在下一季被降級,而次要聯盟戰績前3好的球隊則會被升級,以義甲為例,第一級為Serie A,接下來是Serie B以此類推,最低階甚至可以到業餘聯盟,即便是義甲第一豪門尤文圖斯落入戰績不佳的窘境,也有可能被降級。許多國際賽事都套用此種賽制,例如是世界棒球經典賽和世足賽都是採用升降制。

因此升降制能有效避免後段球隊擺爛,也因此到了球季後段,除了前段班有爭冠的天王山之戰外,後段班也有許多精采的保級戰上演,不僅避免了球隊擺爛,也增加下半季賽季的可看性。

相較之下,美國的職業聯賽雖然都有相似的系統,NBA下面有發展聯盟作為球員的向上爬升或下放的制度,但球隊卻沒有。發展聯盟或是MLB的小聯盟是隸屬於職業球團的一部分,因此即便勇士隊戰績不佳,也不可能用聖克魯斯勇士上來頂替,更別說延伸到業餘聯賽。

而一旦季後賽席次底定,NBA等美國職業聯盟就會進入垃圾時間,進入季後賽的球隊進入輪休和陣容調整,擺爛球隊則上演另類的坦克大戰,上個賽季,小牛隊老闆Mark Cuban就在節目公開宣稱就是要擺爛,「我告訴球員,輸球就是本季最好的選擇。」

然而,這樣用薪資上限限制豪門以及選秀補償弱者真的有達到Silver口中所有追尋的「公平競爭性」嗎?


當高牆漸漸崩毀

勇士隊在2018年自由市場開季後,突然宣布簽下明星中鋒DeMarcus Cousins,打造出幾乎是驚世駭俗的5大明星超級陣容,Stephen Curry、Durant和Cousins(傷前)放到哪一隊都是一哥等級,Klay ThompsonDraymond Green也都是絕對主力等級。雖然Cousins傷勢不明的風險,但衛冕冠軍再補強明星的狀況幾乎前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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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是,為何社會主義掛帥的NBA依然出現超級強隊?

近幾年,NBA重視的均富原則幾乎走向崩壞  除了受惠於新的電視轉播合約而進入大頂薪時代,更重要的是,球員對於冠軍的渴望已經驅動他們去挑戰制度,不論是以上述的降薪、短期合約或者是乾脆直接繳豪華稅。雖然薪資降低,但實際上跳脫體制來看,美國的資本主義能讓球員藉由代言、廣告或是贊助來補回差額,球員更能有空間來是實現爭冠的目標。

另一方面,勇士隊和先前LeBron James還在騎士隊分別在西區和東區組建超級球隊,其餘球隊或球員馬上認知到,想要爭冠只剩同樣走上組團一途,於是乎,當時火箭合體Chris Paul和James Harden、雷霆隊組成Russell WestbrookPaul GeorgeCarmelo AnthonyJimmy Butler加入灰狼會合Karl Towns以及綠衫軍湊齊Kyrie Irving、Gordan Haywood和AI Horford。而時至今日,各隊的軍備競賽仍舊未停止。

而尋求重建的球隊則更依賴體制的選秀紅利,造成NBA進入準M型社會的狀態,強權崛起,弱者只能藉由沈淪來累積足夠的天賦以博取翻身機會,而NBA和MLB、NFL不同的是,天賦突出的新秀往往能夠立竿見效,如同上個賽季Donovan Mitchell、Ben Simmons和Jayson Tatum。而也有不少球隊的策略是一方面累積天賦,另一方面等待勇士隊或是LeBron James的黃金時期過去,如太陽隊、國王隊等都是不斷在累積潛力股。

不論是走向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都是制度面的選擇,目的都是資本導向:

加強球隊的可看性來爭取更多的盈利,然而,以公平性出發的NBA卻陷入泥沼,問題不在於超級球星的聚首,而在於目前薪資上限的限制下,球星選擇合體的方式更加不擇手段,以及難看的擺爛大戰。

如何不讓球季產生過多的垃圾時間是NBA目前的主要任務,Silver也提出改善選秀中籤機率和嚴打輪休等方針,但目前看來都是治標不治本。如何從資本主義取經,修正現今的社會主義,這會是NBA面臨的極大挑戰。

經過 Simon Liang

Damian Lillard的死忠球迷,因小李成為拓荒者球迷 分析不懂 故事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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